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雄安怠速丨子弹财经影像交界线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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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创业最前线」旗下「子弹财经」原创出品

作者

剡沛

东经°,是雄安新区中央子午线的坐标。

一套独立的地方坐标系,是一座城市即将开展大规模规划、建设和科学研究的标志。2年前,这里的三座小县城还只是华北平原的零光片羽,一次寻常的指针转动,却让这里发生了彻底的改变。

子弹财经影像《交界线》第1期,我们来到雄安,记录下了“沉寂”天后的雄安三县。

我们遇到了举国倾羡的雄安人,因一纸公文赶赴异乡的“雄漂”,还有数不清的“取经人”和“掘金者”。

面对长达2年的雄安建设空窗期,他们和这座城市产生了怎样的交集?带着好奇,我们登上了D次动车。

交锋

“现在不让蹦蹦上高速了。”

(5月22日,由北京南开往保定的“绿皮动车”抵达白洋淀。这辆车时速公里,到白洋淀1小时27分钟,一天两趟。也是北京直达雄安的唯一动车组。而在年7月以前,去白洋淀需要到保定或天津换乘。)

白洋淀站位于容城县,是雄安三县里距离县城最近的车站。据现场估算,这趟车超过70%的乘客都在白洋淀下车。

从进入雄安境开始,就有不少乘客向车外观望,讨论这片热土。

(白洋淀站综合楼,于年建成,平方米的候车室至少能容纳人候车。但镜头对准的这片广场,5分钟内仅2人通过。极低的人流量是这座不寻常的县城给我们的第一印象。)

雄安的第一缕“热情”,来自出站口揽客的司机。和他们“挑选”外地人的洞察力一样这是各地车站的常态。容城县城不大,所以司机们吆喝的都是更远的地方,比如20公里外的雄县、安新,或是白洋淀景区。

(广场边围墙上砖红色的欢迎标语:“雄安欢迎您”。这一天容城气温36摄氏度,三轮师傅坐在阴影里看着零星来往的乘客,他的车停在不远的树荫下。)

(容城县仍然保留着“统一着装”的民间交通工具——电三轮,广场前的树荫是他们的地界。)

相比出站口顶着烈日的汽车司机,三轮们不争不抢,就着树荫,有路过的乘客就熟练地问一嘴:“来出差吗?要不要带你们参观一下容城?”

和多数县城不同,容城高铁站前的惠源路干净且宽敞,人行道、绿化带、隔离带一应俱全。无论巡逻车、出租车、公交站台还是路灯的配置,都很难看出这里只是隶属保定的一座县城。

(车站东侧的丁字路口,雕塑上写着“新时代是奋斗者的时代”。)

除了车站周围高配置的基础设施,更具冲击力的是随处可见的标语。这是我们遇见的第一块,也是雄安三县“语气最平和”的一块。

整个雄安新区,无论雕塑、路灯、站台广告还是农村墙绘,以“奋斗”为主题让人热血沸腾的标语,几乎占了大半。

(“干”字在雄安新区以奋斗为主题的标语中,出现频率非常高。)

(“伟大的梦想不是等得来、喊得来的,而是拼出来、干出来的”,每隔20米就有一个这样的牌子,底部小字写着“雄安新区”。)

“我是来这儿接人的,你们要去哪?”

相比激昂的标语,一位在角落安静乘凉的三轮师傅就显得自在得多,当得知路程不远,他还是决定拉我们一程。

(容城的电三轮内部空间很大,横向并排能坐三个人,前后可以把腿伸直一半,支持移动支付,驾驶位的坐套还能投放广告。价钱2-3公里内5-8块不等,跟起步价8.5元能跑3.5公里的滴滴相比,二者价格相差不大。)

“容城三轮多?那你是没去过安新。”

聊到这里的三轮车,司机半回头说到,“几个县城之间就十几公里,以前有的师傅连高速都敢上,现在不让了。”

容城县总面积平方公里,人口不到30万,下辖5镇3乡,县城的核心区位于地理中心的容城镇。从地图上看,这座小镇东西方向3.6公里,南北方向仅2.5公里,贯穿的道路只有4横6纵。

这里是雄安新区所含三县中面积最小,也是人口最少的一个。

(豪丹路,容城镇北边的第一条街道。从车站出发不到1公里,透过三轮车窗我们看到了容城真实的样子。)

(下午4点的金台西路,这里保留了县城最原始的建筑风貌,不远处有个集市,刚买完菜的市民骑电动车从县税务局门口经过。)

(下午5点47分,永贵南大街的健走队已经出发。)

这条街位于容城县政府西侧,以政府为中心周围密集地分布了6个住宅小区,奠定了整个县城最具烟火气息的街区地位。

(惠友购物广场,容城县老城区最繁华也是唯一的商业综合体。)

肯德基、呷哺呷哺、老家肉饼等连锁餐饮品牌多数集中在这儿,“年轻人吃饭聚餐,甚至大多数的外卖都来自这里。”

(回到金台路,往西走不到20分钟就是大水大街,这里是老城区的最西头。接近晚上7点,路旁的驾考现场还有不少学员在焦急等待。)

(街的对面,隔着农田、温棚和村道,远处的太阳逐渐能看清轮廓。雄安最具代表性的容城县老城区,也在这里结束。)

“我家呀?我家住西边的村儿里。”

大水大街再往西就是南张村,也是90后雄安小伙景坤的家,虽然在老城区上班,“但开车回家也就20分钟,不觉得有多远。”

(晚上9点,贯穿容城镇的金台路已经鲜有车辆,几个行人也结束散步准备回家。)

过去的天,在雄安的核心区容城几乎看不到任何拆迁和建设的痕迹。

穿过车站的靓丽包装和激昂口号,容城多数街巷还像往常一样安静。而这次动和静的交锋,却早已经从另一个地方开始。

(1个小时前,奥威路上来往的车辆打开车灯,一场旷日持久的周旋正在这里酝酿。)

交织

“5G、区块链,这些我们全都要。”

(奥威路上疾驰的农用三轮车。)

奥威路,全长约3.5公里,这是雄安新区成立后最出名的一段路。

年消息公布后,大批央企、国企纷纷入驻,这条老城区最南端的街道就有了“中字头一条街”的名号,赶在第一批入驻的民企,自然也努力抢占这的每一寸土地。

(雄安设计中心。从西边进入奥威路不久,就能看到这座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现代建筑,这里聚集着国内近20家知名的规划设计企业。)

“到年,基本建成绿色低碳、信息智能、宜居宜业、具有较强竞争力和影响力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高水平社会主义现代化城市。”

这是《河北雄安新区规划纲要》第一章第五节中,关于建设目标的一段话。

“学过建筑的都知道BIM技术,但BIM只负责建筑,雄安是要做到整个城市的数字化,这完全是另外一个概念。”中国移动物联网公司,负责雄安新区项目的军哥告诉「子弹财经」。

(雄安设计中心,正门东侧的景观墙)

“也就是常说的智慧城市”,它代表着扎在雄安的每一根钢筋、每栋楼,未来的每条路、每个通信基站,甚至是路上的每一个垃圾桶,都要建立数字化模型。

除此之外,整个雄安从初期建设开始,国家就要求必须达到全面信息化。所以在谈到外界的质疑时,军哥表示“这种级别的建设要求,别说2年不动工,规划5年再动都不为过。”

相比做底层设计那些的人,“我们的办公环境就没这么‘高级’了”,军哥带我们来到雄安移动物联网的办公室。

虽然也在奥威路,却又形成了另一种反差。

(奥威路天正家园。中国移动物联网北京分公司雄安办事处所在地,覆盖这个小区的宽带业务,正巧也是移动在做。)

(3单元门口以雄安为主题的对联,横批“大展宏图”已经脱落一半。)

从对联底部的Logo能窥见在雄安办公的企业中,大部分都选择“藏身”在这样的小区内,毕竟全长不到4公里、没有一栋高层写字楼的奥威路上,能容得下私企的地方并不多。

(中国移动物联网团队的16人,就在这间2室2厅的住宅里办公。)

我们到访时是上午9点,距离他们上班已经过去半小时,涉及项目一线的同事此时已经准备出发。

(门缝里的“会议室”)

(放在门口的打卡机器,这也是我们见到的第一个物联网设备。)

简单概括物联网,就是让智能设备联上网,并实现人工操控。

而要组成一套完整的物联网系统,需要“云、管、端”三个部分。“云”就是云平台,帮助客户管理所有的物联网设备的平台,有的是手机app,有的是网页。

“端”是智能终端,“比如常见的摄像头,刚才在门口看到的智能打卡机,还有家里的智能音响等等“,军哥向「子弹财经」介绍。

而“管”,则是专门负责物联网系统信号传输的“管道”。

“2G,4G就是我们日常通信用的‘管道’,而目前很多非家用的智能终端,通常不需要像4G那么快的网络,但2G又太慢怎么办?各大通信供应商就自己开发了一套物联网专用的网络。”

说到这,军哥向我们指了指手边一个火柴盒大小的东西。

(智能安全帽终端)

去年年底刚开工的雄安高铁站,就是中国移动物联网团队目前在雄安最大的项目,“甲方的需求是做智慧工地,我们就提供了这样一套系统。”

(“在这个里面装有红外感应器,重力感应器、定位系统还有通信系统”,军哥向「子弹财经」介绍。)

(把它装在带卡口的安全帽里,施工管理人员就可以随时随地监测工人的位置,工人是否摘了安全帽,以及工人是否有坠落等意外情况。)

这就是一个典型的物联网终端设备,也就是刚才提到的“端”。

当被问到这一顶安全帽要多少钱时,军哥表示让我们“猜猜看”,听到“怎么也要大几百”的回答,军哥笑了笑。

“只要,还送物联网卡,送管理平台等等一切配套服务。”

(中国移动NB物联网卡。)

这张卡的信号穿透力可以达到2G的倍,在一些数据量要求不高的设备里,“用这种卡成本是最低的,总不能每顶安全帽都通4G吧?”

这就是物联网专用的“管道”。

(IGH智能管理系统。上面写着“我们希望,未来的工程施工更加安全,项目管理更加智慧,让安全不至于一个‘安全帽’。”)

“这个平台,就是刚才提到的‘云’”,为了让我们更直观的了解他们在雄安做的事,军哥拿起手机又打开了几个不同平台,其中就有管理智慧工地的app。

(用手机app监测施工现场的空气质量,并随时开启或关闭雾炮,为现场降尘。)

类似这样的云平台,他们一般都是随智能终端“免费赠送”。

“即使这样,很多甲方还是会觉得贵。”一套线上系统的研发成本,有时候是远超过硬件设备的,但在刚接触物联网不久的甲方眼中,“软件”通常是最不值钱的。

那既然送了平台,“安全帽应该很好卖吧?”

面对「子弹财经」的疑问军哥苦笑了一声,“几千人的工地,甲方只订了顶。”

(从早上到中午,这是军哥接到的第四个关于工作的电话。)

午休时回宿舍的路上,聊起团队的同事,军哥比早上刚见到我们的时候明显放松了许多。

“哪的人都有,有从重庆总部借调的同事,也有北京分公司的,还有雄安办事处成立后招的本地人。一会儿下午跟我们去工地的景坤就是容城人”,他家就在西边的南张村。

(同屋的乐成来自西安,他对「子弹财经」的到访十分感兴趣)

“我有个朋友就是做地方美食的媒体,经常带他去店里免费试吃。”

为了不耽误我们时间,乐成特意小跑到前面的超市给我们买冰激凌吃,此时他衬衫的后背已经湿了大半。

(“宿舍”,是他们对这套大三居的统一称呼,实际这里是租来房子,四个人合租,客厅的两组沙发拼在一起就是一张1米8的“大床”,周围整齐地摆着房东留下的家电。)

“离公司不远,步行15分钟就能到”,这套位于容城老城区多平米的房子,一个月租金0,而在雄安新区成立之前比这还要低。

(除了智能安全帽和环境监测,工人的一卡通管理系统也是这次智慧工地项目的重头。)

“这个项目做了有一段时间了,环境监测部分已经结束,反而是这套最简单的工人一卡通系统,我们前后已经跑好几趟了。”

简单午休后,「子弹财经」跟随军哥,景坤和高阳一起前往项目的一线,位于雄县东北方向雄安站,一探究竟。

(出发不久,看到了位于高速入口前由白钢制成的容和塔。)

这是容城地标性建筑之一,取名寓意是容城的“包容”与“和谐”,设计者参考的原型是织布的梭子,也代表着容城的服装产业,却被当地人戏称为“烤面筋”。

在高速开了20分钟左右,我们就进入了雄县境内。

(雄州牌坊,远处停工很久的楼盘清晰可见)

(雄县县城周边的农村风貌)

除了随处可见的墙绘,村里到处都是崭新的光板太阳能红绿灯。

(雄州路,雄县县城的主干道,车流量相比道路容量绰绰有余。)

(雄安的快递员)

在去工地前,一行人前往快递服务点拿刚刚制作好的工人一卡通,“今天刚到,甲方在催已经来不及等派件了”。

(一卡通,工人可以用它进出工地,或者在食堂超市刷卡消费。)

实际上一卡通是物联网最早落地的应用之一,但在工地的普及程度却非常低。

(偶遇雄州路上巡逻的特警队,正在开车的景坤看到后开玩笑说,“真时髦”。)

(抽油机)

匆忙穿过县城,朝东北方向进入郊野很快就能看到大片的油井。雄县盛产火油和天然气,是华北油田的主产区,照片里的机械设备叫“抽油机”,当地人还称为“叩首机”、“磕头虫”。

(10分钟后,进入雄安站工地)

“雄安站建成后,将会是亚洲最大的高铁站”,年12月1日这里正式开工,计划在明年3月31日竣工,目前还处在基础施工阶段,但从远处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桥柱的轮廓。

(施工作业现场,当天气温39摄氏度)

“装软件,教工作人员如何操作软件,如何写卡”,是这次来这边主要目的,“听起来简单,实际做的时候经常有各种意外情况。”

(中铁建工集团雄安站施工项目部,也是这次的目的地。)

一行人刚进办公室不久,就出现了啼笑皆非的状况。

“刷卡的机器要放在门口,还得连接门房的电脑才能工作”,但项目部的门房正好并没有配电脑。所以如果要用刷卡机,甲方就得重新跟领导申请几台电脑,“有几个门房,就申请几台。”

说到这儿,项目部工作人员半开玩笑地说了句,“让你们移动赞助我们一台电脑呗?”

当听到军哥说“平台和软件都是我们赞助的”,工作人员瞪圆了双眼:“软件也要钱啊?”

(指导工作人员操作软件)

“这次先把写卡的软件装上吧”,军哥无奈地说。

读卡器用不了,没办法调试只能明天再来,但简单的装软件却也是一波三折。需要用一卡通的有项目部员工,也有工人生活区的工人,但两个区域不在一起,施工单位又要求要统一在项目部录入身份。

(雄安站,工人生活区)

“工人要去项目部录入一卡通,然后再回生活区使用,要只是跑跑腿也就算了,关键问题在于使用一卡通刷卡的所有门房,无论项目部还是生活区都不通网络,有线无线都覆盖不到。”

这就意味着,即使门房配上电脑读卡器能用了,只要来了新的工人或者项目部员工,在办公室录完身份,工作人员都要把新的身份信息用U盘拷贝到各个使用一卡通的门房。

“这样可一点都不物联网”,军哥一脸无奈。

(调试消费端刷卡器)

这样的情况在他们的口中已经是见怪不怪,“物联网技术实际并不复杂,我们有一整套完善的设备和系统,但真正落地使用时,往往很多甲方连最基础的安装环境都不具备。”

“我们在送平台送设备的同时,还要花更多的时间和成本去为甲方建立这个基础”,军哥告诉「子弹财经」。

但他们还是会主动安慰自己,“凡事都有个过程吧。”

“之前还有的甲方开口就说:我们要5G,还有区块链,你们能做吗?”

“类似的事情太多了,很多时候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,合同签完了,需求却经常变”,甲方不知道的是,一套看似简单的物联网系统,要往里面加一个设备,原本的很多东西都要推翻重做。

聊到这,景坤又说了一遍,“这就是过程。”

(工人区的人脸识别门禁系统)

(智能污水处理站)

(正在施工的智能立体停车库)

(施工现场的标语)

这里几乎每一个标语和设备名称,都会带着“智能”二字。

(工人生活区)

而另一边的生活区里,工人们焦急等待的空调正在卸货,对于他们来说在烈日之下传来的阵阵冷气,也许才是最“智能”的设备。

这场智能和传统的交织,有摩擦,也会有错过。

与雄安新区整体数字化的蓝图相比,建筑工人们的一卡通只是最不起眼的一隅,走得快的等一等,走得慢的跟一跟,最后总能交汇到一起。

“明天还来吗军哥?”,高阳在回程的时候问。

“来,肯定要来。”

交汇

“以后还来吗?”

另外一边,距离容和塔不远的位置,一线企业和最顶尖的技术在这里释放着能量。

从每天早上9点开始,无论是穿着整齐一波接着一波“取经团”,或是角落独自行走观察的“掘金者”,这里都是每个普通人和未来雄安见面的地方。

(入驻雄安的BAT们)

(百度xapollo无人巴士)

(西装革履的考察团)

(安保人员的“新装备”)

(菜鸟驿站和卫生间)

(扫地机器人和它的测试员)

(京东无人超市和小镇青年)

(空置的智能车吧)

天,足够让所有的热情褪去,也足够给任何故事写上一个不俗开场,雄安“怠速”却并未停止。

采访的最后一天,包车的司机问我:

“容、雄、安三县带你也看了一圈,失望吗?”

“有一点。”

“以后还来吗?”

“当然,千年大计,这才哪儿跟哪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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